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大头马,南京市第三期“青春文学人才计划”签约作家。出版有中短篇小说集《谋杀电视机》《不畅销小说写作指南》《九故事》、长篇小说《潜能者们》。作品散见于《收获》《小说选刊》《花城》《十月》《小说界》《上海文学》等。
梅林之夜
大头马
亲爱的奥伯伦:
很高兴你能出现,加入这个游戏中来。我们期盼了许久,也等待了许久。由于你的出现,这个游戏将变得更加复杂,也更加精彩。(原谅我们认识到这一点有些晚。)请记住,你是这个游戏里最重要的人物。你是不是还不清楚这是个什么样的游戏?没关系,就由我来为你介绍──
一、派西维尔
那时,人们还不清楚海洋上升、冰盖融化和气候变暖已经不可逆转,误以为覆灭城市的暴雨只是偶然。每逢周末,我们习惯聚在大卫家玩一个叫“阿瓦隆”的游戏。游戏通常从下午开始,一直玩到深夜,如果没有人率先提出离开,游戏就不会结束。这个游戏以亚瑟王传奇为背景,但即便你不熟悉亚瑟王的故事也没什么要紧,只要掌握游戏的基本规则,弄清楚每个身份都有什么特殊能力,不同阵营的玩家应尽什么职责就可以。对第一次玩这个游戏的人,我们通常会粗略地介绍一下游戏,就让他直接参与进来,这是让他迅速掌握游戏最有效的办法。不过,考虑到这个游戏有很强的策略性,一轮游戏又需要花费好几个小时,后来,在大卫家玩游戏的人就渐渐固定了下来。加上我,一共有七个人。大卫和他的妻子枝幸,大卫的邻居莎莎和她的男友阿杰,大卫的古典吉他老师杨,大卫的酒商朋友张健伟,还有一个X。焦点娱乐
我们玩“阿瓦隆”期间,共计出现过三个X。第一位是一个绰号叫“诗人”的家伙,我没有见过,只是偶尔从他们口中听到。第二位是我和大卫夫妇共同的朋友,乐姗。我是第三个X。听起来有好多名字,你不用紧张。就像“阿瓦隆”这个游戏,一上来介绍完所有角色,会让人晕头转向,一个也记不住,其实一旦玩起来,很容易就能搞清楚。
总而言之,去大卫家玩游戏的人,几乎都是他的朋友。在这点上,大卫的妻子枝幸与他截然相反。大卫是个热情好客的人,在认识新的朋友这方面永远也不餍足,而枝幸则是一个娴雅淡漠的人,至少从开始去大卫家玩游戏起,我就没见过有什么枝幸的朋友登门。除了玩游戏,大卫时不时也会在家里办派对,总是十分热闹,有许多人来来去去,原本并不认识的人就这样结识成为朋友,或是情侣。大卫的邻居莎莎就是在这样的一个派对上认识了阿杰,然后同对方成了男女朋友。这都是在我认识他们所有人之前的事情了。
“阿瓦隆”这个游戏分为两个阵营,好人是一个阵营,坏人是一个阵营。好人那个阵营叫作“亚瑟王的忠仆”,坏人阵营叫“莫德雷德的爪牙”。在亚瑟王的忠仆里,派西维尔是个领军人物,他的能力是可以看见梅林和莫甘娜,但无法分辨他们谁是谁。关于梅林和莫甘娜,我们稍后再谈。先说说派西维尔。焦点娱乐
我们通常称呼派西维尔为“骑士”。游戏开始之后,我们就会说,“骑士出来带一下队伍”或者“我只能说我是个带身份的人,请莎莎和阿杰做这个任务”。其实都是废话。因为所有人都会假装自己是亚瑟王的忠仆,而刚开始游戏时,大家都毫无头绪,又不能不发言,只能说些完全没有根据又似是而非的话。
虽然一局游戏要花蛮长时间,每周我们也只能玩上三五局,但久而久之,每个人总会抽中过所有的角色。这是概率学问题。不过,时间再久一些,你就会发现,某个角色和某个玩家会产生一种奇妙的联结,他们彼此纠缠,仿佛已同一体,不能为概率学所解释。比如,大卫和派西维尔就是这样的关系。如同现实世界的大卫,派西维尔在游戏中坚实可靠,必须站出来带领好人找出坏人,走出迷雾,赢得胜利。没有人能够杀死派西维尔,他可以很强硬,也可以很狡猾,灵活度高,且拥有普通的好人角色所没有的能力。这意味着他一定程度上的智慧。
如果枝幸不是游戏的主持人,大卫就应该是那个最完美的主持人。他服务周至,对每位朋友都照顾到位,风趣健谈,有他在就不会冷场。不过,另一层面上,你也很难真正认识这是一个什么样的人。每个人都觉得自己是他的朋友,可也许没有一个真的是,不过,这也只可能是一个猜想——大卫永远也不会让你有机会确认这一点,他对你是那么好,是我们所有人的灯塔、伯恩山犬、晚餐的炖肉、每年的法定节假日。焦点娱乐
猜想不是毫无来由的。稍微敏感一些的人,也许会在个别时刻意识到,那个值得信任的骑士并不缺乏一个有棱角的人格。头一次来到大卫家,是一个寻常周末的夜晚,我搭地铁从湾仔出来,按照地图摸索了好一阵才找到那栋公寓。从一栋透明玻璃的建筑物进入,坐电梯,再出去,这样就看见公寓的大门。门厅亮着低调的灯,并不显眼。门童会为你开门,前台的阿叔会问你找谁。我和大卫夫妇在白日已经见过,在场还有几个陌生而无趣的人,乐姗为我逐一介绍。这是莎莎,那是阿杰。这是健伟,他做葡萄酒和雪茄生意,对了你快点试试这款酒,DRC(罗曼尼康帝酒庄)的哦。不是真的DRC,是智利DRC。我们推杯换盏。喝完一轮酒之后,进入了Netfix(奈飞)环节。大卫打开电视随便选一个视频,所有人在这样的背景中逐渐松弛,因为有了醉意,便能够共存于这无聊的夜晚。一度,没有人再讲话。我打开了随身携带的Kindle(亚马逊推出的电子书阅览器),读完了一本一直没读完的俗套小说。当那个预料之中的结局来临之后,我突然很想抽一支烟。这是个并不方便抽烟的城市,为此,我改吸电子烟,这样就能逃过室内的烟雾检测器。焦点娱乐
“呃……我觉得你最好是去楼下。”大卫十分迅速地终结了我的请求,以至于那个“呃”听上去都只是礼貌的犹豫,由于音节太过简短而丧失了礼节的效用,变得有些虚伪。
这就是我发现的有关大卫的火花时刻。并不是赞美或者贬低,是一种对于人真正存附于身的灵魂的认识。这是个并不真的容易相处的人。来往于这间公寓的那么多人,也许从未真正进入这位骑士的领地。
不过,一旦进入游戏,大家就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大卫是那个派西维尔,因为他总能稳定地判断出谁是梅林,谁是莫甘娜。忠仆们信任他的选择而跟随他,坏人们也会因为减少一个梅林人选的干扰项而松一口气。他就像一个虫洞,让我们这些原本并不会产生关联的人,落入了同一个时空。
二、梅林
我是这座城市的一个临时访客。几个月前,我跟着我的田野调查对象从另一个城市迁徙而来,他是个尼日利亚人,专事廉价货进出口生意,假劳力士、三分之一价格的苹果手机、花里胡哨的乔丹运动鞋,最近则主要是日本品牌标识的衣服,据他说,都是真货。尼日利亚人在弥敦道的重庆大厦B座二层有一间逼仄的店铺,为了完成我的低端全球化贸易研究论文,我在重庆大厦也租赁了一个单间,每天起得比尼日利亚人早,睡得比我老板晚。单间一晚两百块钱,按月租赁七千块,比按日租还贵,我想不通。焦点娱乐
刚来时还没入夏。一天,尼日利亚人宣布他要休假三天,并劝我也给自己放个风。“我不明白你干吗天天待在这里,你的生活今天和昨天有什么区别?”我怀疑他其实是去同二层东南角那一家印度餐厅老板的女儿约会。手机推送上每天都有艺术展、电影展、购物中心促销活动的消息,我从来也没打开过。等到我终于走出这个密密麻麻仿佛魔方一般的巨型建筑物,搭地铁去城市的另一块陆地,刚走到地铁口就脑门冒汗。阳光灼热,原来是夏天了。
“阿瓦隆”这个游戏,其实5至10个人都能玩。不过最好是7或8人,这样双方的势力才会比较均衡,每个玩家的游戏体验都会蛮好。并且,可以出现更多的角色,让游戏更加有趣。在这些角色中,大家似乎都同意,“梅林”是那个最重要的角色。
我对梅林知之甚少,只知道他是一个了不起的魔法师,法力无边,睿智无比。他能够知晓未来,变幻自己的模样。在许多传说故事里,他都曾出现,不过,这些故事我一个也没有读过。在“阿瓦隆”里面,梅林同样是一个接近于开挂的角色,他能看见除了莫德雷德外所有的坏人。也因此,除了与好人争夺任务外,坏人还有一个胜利的办法,只要刺客能够刺杀梅林,坏人就能赢得胜利,不论好人是否已经取得了任务的胜利。这也意味着,亚瑟王的忠仆们,都要尽可能地保护好梅林,也就是假装自己才是梅林,迷惑刺客。焦点娱乐
“据说梅林这个形象来自两位真实人物。”杨说。
“哦?说说看。”我说。
说这话时,我俩正站在大卫那栋公寓楼下抽烟。门厅里散发微暗的光,一支快要燃到尽头的烟夹在杨细长的手指间。
“第一位是个吟游诗人,叫米尔丁,传说他目睹过战争之后便发了疯,逃离了文明,进入浓密的森林,成了一个怪人。”杨说,同时将那支烟熄灭扔入垃圾桶。
“第二位呢?”我问。
“我忘了。”杨说,同时又从烟盒中抽出一支烟。
“真的假的?”我问。
“真的。大学时我选修过一学期英国文学史,这是第一节课讲的。从第二节课开始,我就没再去上。”杨说。
“你去做什么了?”我问。
“练琴。一直都在练琴。”杨说,“哦对了,上次,多谢你。”
杨如此郑重其事,我有些不好意思,于是我岔开话题:“我觉得梅林有点像姜子牙。你不觉得吗?”焦点娱乐
“姜子牙?”杨问。
“就是那个辅佐周文王、周武王讨伐殷纣王的老公公,姜尚,字子牙,别名姜太公。”我说。
“我知道了。姜太公钓鱼,愿者上钩。”杨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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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哎哟,还不错嘛。”我夸赞他,“你还知道这个典故。那你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故事吗?”
“不知道。”杨老老实实承认。
“姜子牙在被周文王发现并成为他的军师前,度过了很久一段郁郁不得志的生活,他做什么都不成功,做小贩、做小官,都不行,后来干脆隐居山林,在河边以钓鱼为生。但是呢,他钓鱼用的是直钩,别人就笑话他,你这样怎么能钓上鱼来呢,他就说,我要钓的鱼是自愿上钩的,我不必用弯的鱼钩来强迫鱼。愿意来就来,不愿来,就算了罢。”我说。
杨若有所思,没有觉察到手中的烟已经又一次燃尽,就快烧到手指。我伸手过去,将那支烟从他的手上拿下来。
针对“阿瓦隆”整个游戏,乐姗有个简单而巧妙的解释:“它就是代议制民主。”听到这个解说时,我立刻搞懂了游戏的流程:一共五轮任务,每一轮任务由一位玩家提名执行任务的人选——每轮任务需要的人数会不一样,如果多数人认可这个人选组合,就通过,执行任务的人可以选择让任务成功或失败,只要有人选择失败,任务就会失败。最终,好人需要拿到三轮以上的成功,坏人则要拿到三轮以上的失败——或成功刺杀梅林,来决定哪个阵营胜利。听上去又很复杂,但一旦加上代议制这个关键词,就能让人立刻明白:这个游戏就仿佛两个党派在竞选总统班子,每个党派各出几个竞选人,最终,由大家共同决定哪个竞选人组合可以号令国家机器。焦点娱乐
“不愧是学法律的,乐姗脑子就是灵额。”大卫说。
大卫只有在和乐姗对话时,才会偶尔讲上海话,这里只有他们两个是上海人。乐姗和我是大学同学,和大卫是中学同学。那天,我顶着烈日搭地铁去逛一个艺术展时,与乐姗继大学毕业后再度重逢,我们都没想到还能认出彼此,惊喜又惊吓。我们没能讲上几分钟的话,她很忙的样子,给我发了那个地址,让我晚上与她在那里见。我没想到她是让我去参加一个完全陌生的聚会,后来才发现在大卫家出现的人常是如此。那里白天是一个家,夜幕降临时就变成了小酒馆,到周末的“阿瓦隆”日,则变成了亚瑟王的一张圆桌。
那晚我独自下楼抽烟,再上来时,发现气氛有些奇怪。
“那你怎么看那些无辜的死者呢?他们什么也没做啊。”乐姗问。显然,他们之前在谈一个严肃的话题。
杨沉默了,双手交叉放在膝上。过了好一会儿,他才开口:“不赞同就意味着反对,如果是为了达成理想的目标,一些牺牲……也是必要的吧。”焦点娱乐
他说完这样的话,气氛变得更加奇怪了。一时无人说话。大卫在低头玩手机(事后想他这个样子还真是罕见)。枝幸起身收拾茶几上的杂物,莎莎和阿杰拥在一起,莎莎看了杨一眼,便转头继续和阿杰一起盯着电视。张健伟,那个酒商,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,你无法分辨他是沉醉在酒中,还是对刚刚发生的交锋不置可否。只有在乐姗的脸上,我才看见一种难以置信的神情,仿佛听见了什么恶心的话语。
这一幕的发生实际上非常迅速,却永恒地凝结在了我的记忆中。而那时我还远远没有像后来那样深刻地意识到,裂痕和动荡从那时就已显现。我还带着初结识朋友时新生儿般的好奇,当我把目光重新落回杨的身上时,那双优雅漂亮的手完完全全地占据了我的心灵。
“哇,你的手真好看。”我惊叹道。
大家都把目光投向杨的手,他一下显得有些局促,仿佛梅林被识破了身份,变回了他自己。
“真的诶。”莎莎附和道。紧接着,像一把勺子揭开了双皮奶的奶皮,人们的交谈声、笑声、倒酒的声音、走路的声音,人间的声响陆陆续续回到了这间客厅。
大卫得意地说:“那当然,他可是这里最好的古典吉他弹奏家。不然,我也不会请他来教我啊。”焦点娱乐
三、莫甘娜
尼日利亚人说,你恋爱了。我告诉他,专心卖你的数据线,别管我。尼日利亚人说,你以前发呆时脸上不是这个表情,虽然我不懂,但我知道,你的论文一定很难。我说,你知道就好,现在快好好接待你的客人,月底我需要一个准确的交易数字。尼日利亚人说,我年底就要离开这里了。我惊讶地问,你怎么没告诉我?他说,这不是告诉你了。我说,这太突然了。他说,我要结婚了。我问,是那个印度餐厅老板的女儿?他笑嘻嘻地说,你不笨啊。我反击道,你也不赖啊。最后,尼日利亚人让我放心,假如那时我还不能完成论文,他会把我介绍给其他在这座大厦卖数据线的尼日利亚人、印度人、巴基斯坦人、尼泊尔人。
那晚之后,我成了“阿瓦隆”日的新玩家。尽管对所有游戏都欠缺兴趣,我还是莫名其妙地接受了大卫夫妇的邀请。那是当我听说杨也是这个游戏局的常客之后。第一次的赴约并不容易。前一晚我的房间断了热水,不得不一大早找尼日利亚人借用了他家的盥洗室洗澡,他非常信任地把钥匙交给我,起先还让我有些感动,等到我走进那个满是废旧纸箱、编织袋、电子垃圾挤占的房间,艰难地打开那扇仅容一个人站在里面的厕所时,这才明白尼日利亚人脸上不怀好意的笑是什么意思:厕所墙上沾着看不出是什么液体的斑点,我勉强克制住不必要的联想,直到在天花板上看见了一个咖啡色肤色女人的全裸照片。焦点娱乐
莫甘娜的存在就是一个对于派西维尔的干扰项。如前所述,派西维尔能看见梅林和莫甘娜,却无法分辨谁是谁。因此,莫甘娜的目的就是假装自己是梅林,让派西维尔判断失误。这个角色并不容易玩好,对派西维尔来说,他只要观察几轮,很快就能分辨谁是真梅林。
一上午我坐在咖啡馆,开着电脑,论文没有任何进度,反而删了几行字。下午两点,我踏入去另一块陆地的地下铁。那天街上突然多了许多人,我一点儿也没有意识到,等到再次从地下上来,就发现地铁出口已经浩浩荡荡,像被堵住的马桶,动弹不得,缓慢滤滴。这让我迟到了半个钟头,才按响大卫家的门铃。
开门的是杨,仿佛预知到是我:“欢迎。”
要想假冒梅林,一要了解其他玩家的技巧和风格,二要表现出你掌握着重要信息,同时像真正的梅林那样行事低调、谦逊。而对真梅林来说,你就是他的竞争者,一旦他觉察到你是谁,就会释放讯号,争取队友的支持。只有在一种情况下,拿着派西维尔牌的大卫会失算,那就是抽中梅林和莫甘娜这一对的是阿杰和莎莎。
谁都能看出来,阿杰是一个毫无心机的人,甚至有点呆里呆气。大卫介绍时当然没有说这是莎莎的男友:“他爸和我爸是大学同学。”一个听上去关系很远的背景。实际上他们还是高中同学——大卫上过两所高中,国内一所,英国一所。理论上来说阿杰是个英国人,而理论上来说大卫是个中国人,面对同样的机会时,他们做出了对国籍的不同选择。焦点娱乐
莎莎比阿杰年轻十岁。她是我们中最年轻的。有时候我们每个人都有些害怕和她交谈,以暴露出我们对她那个世界的一无所知——也就是我们对自己所获得的成熟的畏惧。进入游戏后,我很快就意识到,莎莎和阿杰的关系并不仅仅像大家表面上介绍的那样。阿杰并不是个愚蠢的人,他研究数学,记忆力惊人,在游戏中习惯运用逻辑,能记住每一轮的投票结果。但他不会伪装。这使得他的优势也变成了劣势——与德州扑克一样,“阿瓦隆”同样需要大量的博弈技巧,而这其中的关键就在于,别让人摸准你的风格。
阿杰太容易被摸准了,以至于他的存在成了游戏中的一个常量。莎莎则能对这个常量施加巨大的影响,以至于莎莎对他的影响成了一个函数。这直接导致在游戏中阿杰和莎莎成了第三阵营。这个阵营有它自己运行的法则。
不过,不管一个玩家组合有多少不稳定因素,只要这个组合是固定的,游戏总会逐渐变得稳定、有预测性,同时意味着乏味。所以,他们需要新鲜血液。也就是我。也将是你。焦点娱乐
这个游戏很容易让刚接触的人一下子沉迷进去。那一天,起初我还做贼心虚般留意着杨的一举一动,很快,就进入了某种忘我境地。从下午至晚上,我们一圈人投入地开始、结束,激烈地讨论或辩白,像历史上的大人物一般慎重地决议、投票,为下一秒被揭开的结果而紧张,为最终的失败懊恼。一轮结束,还要进行一个简短的复盘。
要是让尼日利亚人看到我这个状态,准会嘲讽我:“要是写论文有这样认真,学位早拿到了。”
我和杨从楼下抽烟回来,大卫给我们开门时眼睛一闪一闪:“杨,好像你不抽烟的哦?”杨被他问得有些尴尬,潦草地笑了笑说:“偶尔会抽。”
接近午夜,我终于提出要先走:“地铁要没了。”大卫无比自然地对杨说:“我想去厕所,要不你帮我送一下。”
我和杨走出公寓,走到下面街区,刚想跟他说“到这就行了”,却发现街上一地狼藉,仍有许多人醒着,整个城市像是患上了心肌梗塞。我这才想起下午从地铁口出来后,地铁就通知停摆了。
“我住得离这里不远,你今晚可以住我家。”杨突然说,“假如不嫌弃的话。”
……
全文刊发于《青春》2022年第7期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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